视焦点讯!唱的歌全网播放超10亿,但相比“爆款歌手”,我更想当“创作人”
《神魂颠倒》迅速流行起来,邓典在各种地方听到过——专业综艺的舞台上,和朋友聚餐的饭店里,最夸张的一次,他发现连短视频平台卖卫生纸和洗衣液的主播都拿它当做背景音乐。那一刻他知道,这歌红了。
现在,他头顶上已经写着“爆款歌手”四个字了。有一次休息的时间,曾入围金曲奖最佳新人奖的选手吕彦良偶然听到邓典的编曲,有点诧异地说:“我原来还以为你不会创作。”
这个夏天,除了邓典还有许多对音乐充满热忱、性格迥异的年轻人走到了一个命运交汇口。他们有的人内向脆弱,也有人敢于突破自我,还有的人期望能探索出音乐与时代共振的全新方式,舞台把这些年轻人的人生折叠在一起,未来也从这里开始。
【资料图】
文 |方邢
编辑 |西打
运营 |栗子
舞台,舞台
“我的天我的心澎湃/飙快的心脏跳怦怦/OK能不能再多看我一眼/我就会满足”——《神魂颠倒》
第二次公演的舞台上,邓典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亮相。《水星记》前奏响起,他坐在半空中,唱着“还有多久才能跟你接近”。听完这首歌,同为选手的妙莎哭了,“他的舞台(给人)那种很孤单的感觉”。
邓典的音乐之路并不孤独,相反,他的演出和很多评委、观众形成了共振。音乐刚刚结束,评委那英就高呼“真的太好听了!”最终,邓典打败了对手谭聪翀的《完美夏天》,拿到了至关重要的“通关券”。
参加青年共创音乐竞演综艺《青年π计划》的两个月里,24岁的邓典没有假装自己不介意输赢,相反,他希望一开始就展现自己“拽”的一面。初舞台上,他干脆选择了全网播放量超过10亿的《神魂颠倒》。每个人都明白,选择演唱“爆款歌”意味着巨大的优势,但也有过度曝光后失去惊喜的风险。对这个决定,他从没犹豫过,“在配置这么好的舞台上,演唱自己的代表作,是理所当然的选择”。
让他耿耿于怀的一次“失败”发生在2018年。《明日之子》第二季的舞台上,邓典在四进三的比赛中遭到淘汰。他忍着眼泪,唱着《Dreams》走下舞台。他希望总有一天能告诉大家什么是“邓典Style”,但在那之前,他需要一些时间。
而郭雨昂的舞台,是古典与现代,京剧与流行的混搭。学习京剧超过20年,当他站上《青年π计划》舞台,穿着黑色西装,用京剧唱腔翻唱《满江红》的那一刻,现场立刻被点燃。
作为梅派传人张南云的弟子,郭雨昂一直希望京剧能与当下时代共振,走入年轻人的世界,而不只是一门高不可攀的艺术。这个舞台,是他一次尝试的机会。第二次公演,郭雨昂在最后投票环节以一票之差输给说唱歌手李大奔,不少歌迷惊讶又遗憾,但他并不失落。“我从来没觉得这个舞台是一次比赛,站在上面,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。”
▲ 郭雨昂戏腔演绎《红马》。图 / 微博@青年派计划
舞台,并不总是光芒万丈。
站在台上唱完《街子》,20岁的李浩宇哭了。从知道要演唱这首歌起,她就没有停止过练习。除了吃饭、睡觉,几乎只要睁着眼睛,她就在唱这首歌,起码来了“成百上千遍”。彩排一度让她觉得安心,从音准到技巧都没有纰漏。但真的走上舞台,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——副歌掉拍、破音。
音乐一结束,她就陷入巨大的挫败感,迟迟没有走进演播厅。她本能地觉得自己给别人的工作造成了麻烦,“可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我的舞台竟然是这个样子,太丢人了”。
如果不是参加《青年π计划》,李浩宇应该正在美国读书。在她的世界里,音乐永远排第一。当惯了好学生,她认为舞台就是一场考试,“是交结果的地方”。每个人都要做好一切准备,取得最好的成绩。李浩宇一度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目标——总目标是要走到总决赛,而初舞台就是要“炸掉舞台,感动死他们”。显然,初舞台没有达到李浩宇的标准。她一度不敢看自己的演出,刷微博也不去逛节目广场。
直到李大奔发现了她的失落。李大奔原本是学服装设计专业,毕业后却因为参加说唱比赛意外出道。他告诉李浩宇,舞台是一种难得的体验,来到这里,不是为了“交卷”,而是为了表达自我。在李大奔的“心理疏导”之后,李浩宇才终于鼓起勇气回看自己的舞台。如今,她庆幸自己来了这个节目,“想要往前走,舞台经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,骗不了人”。
对于音乐人兼互联网大厂员工黄鲲来说,《青年π计划》的舞台就是这样一次神奇的体验。
灯光暗下来,升降机将黄鲲带到观众中间。等待前奏响起的那几秒,他的心跳频率和舞台播放的心跳声几乎完全一致,紧张得连换气都不顺。这一刻,黄鲲觉得梦想从来没有这么近切。大学毕业后的五年里,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格子间的工位,为了完成KPI而努力,“像每个普通人一样”。
黄鲲知道,这是一次难得自我表达的机会。光是选歌,就花了很久时间。他从自己收藏的2000多首歌里选出那首让他“起鸡皮疙瘩”的《尽管如此,还是》。舞台给一切都蒙上了梦想的柔光,聚光灯打在他身上,周围的观众眼神里都是期待,随着节拍挥舞手臂,沉浸在他的音乐里。黄鲲唱出了“年近三十还爱做梦,并不可耻”这一句,“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,特别美、特别恍惚”。
▲ 在节目中,黄鲲与观众离得很近。图 / 微博@青年派计划
舞台,总是给人宽慰和力量。
五年时间过去,邓典再次站在了《青年π计划》的舞台上,这档节目把镜头对准了30岁以下直接、勇敢、执着追梦的年轻人。每一个人都有无限的潜力,绝不重复自我。在这里,他终于有了另一次机会告诉所有人——邓典是谁。他也第一次觉得输赢,不只是名次。
其实,《神魂颠倒》并没有帮他“赢”下比赛,但他发现自己不再像五年前那么介意结果。走下舞台,他知道如果能重新再来一次,自己还会做同样的决定。“因为我给自己的舞台打100分,一定是满分。”在比赛排名之外,时间给了他另一套自我评价的标准。
抵达梦想之路
“如果你看见我蜷缩在角落/你会走过来给我个拥抱还是走掉”——《时光旅人的回信》
而在走上这个更大的舞台之前,他们都曾经听到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。
对于邓典来说,这个时刻发生在他听到《神魂颠倒》的瞬间。他对音乐有一种微妙又不由分说的直觉。在听到的那一刻,他脑海里已经浮现了自己在舞台上表演的画面。他只说了一句话——我必须唱到这首歌。
在击败了竞争者宝石老舅之后,他如愿发行了《神魂颠倒》。浪潮席卷而来的时候,身处其中的人总是第一个感知,“流量是一点一点变高的”。这首歌收听人数从几千人、几万人,最后顶峰期一度同时达到几十万人。
《神魂颠倒》迅速流行起来,邓典在各种地方听到过——专业综艺的舞台上,和朋友聚餐的饭店里,最夸张的一次,他发现连短视频平台卖卫生纸和洗衣液的主播都拿它当做背景音乐。那一刻他知道,这歌红了。
红了的第一感受——很爽。有一次邓典坐地铁,看到旁边的人在听这首歌,突然有一种冲动告诉他,“哥们儿,这歌是我唱的”。他并且真的实践了一次。出租车上,邓典刚打开门就听见车里在放《神魂颠倒》。他刚睡醒,没怎么细想就对司机说:“你知道这个歌什么名字吗?”师傅只回了一句不知道。他还不放弃,“那你知道这歌谁唱的吗?是我。”
很少有人知道,邓典遇见《神魂颠倒》之前,从四川音乐学院毕业后的三年时间,他过得非常辛苦。音乐作品方面,他演唱了10首歌曲,发行了自己的专辑,但关注者寥寥。《Don"t Stop》这首歌里,他唱着自己的野心,“我脸上的妆/下一个摩登大奖/外套要夸张/鞋尖记得擦亮/我马上登场”。但这三年,是一段沉寂的时光。《神魂颠倒》这首歌推出之后,终于有粉丝在评论区留言,将他从过去打捞起来:这是唱《Perfect》的邓典吗?他终于红了?
▲ 邓典在舞台上演唱。图 / 芒果tv
那三年的生活,邓典也不愿意回望,他甚至用“动荡”来形容。那段时间,他所有的钱几乎都是问公司借的,为了控制房租,房子只能越租越远,来北京追逐音乐梦的青年,从常营一路退到豆各庄。每天的消费也要严格限制在50元以内,吃饭的钱越来越少,有时候为了攒钱买一件新衣服,他连包子也舍不得吃。最困难的时候,他问父母借了1万元,“真的很不愿意跟他们张口”,但实在没办法了。
邓典也一度想过离开北京,放弃成为音乐人的梦想。“我回成都当一个酒吧驻唱歌手,起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,能养活自己。”最终把他留在音乐梦想里的,是《神魂颠倒》,更是他绝不服输的劲头,“离开音乐,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”。
而决定郭雨昂命运的瞬间,发生在他4岁那年。太奶奶的录音机传来梅兰芳先生的《贵妃醉酒》。小小的郭雨昂当时并不理解戏剧表达的意思,甚至不知道这就是京剧,但他依然被唱腔深深吸引,“原来这就是青衣,我就觉得这太好听了”。
喜欢上京剧很简单,而学戏是出了名的难。尤其是一个男性学旦角,更是难上加难。这当中,还要忍受走上不寻常道路的孤独。考上了北京戏曲学院,郭雨昂班里所有男生都是学小生、花脸,他只能和女生一起出晨功,“身边的人也不理解(我的选择)”。
对黄鲲来说,走上《青年π计划》的舞台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。
面试的那一天,几乎每一个画面他都记得。那是一个冬天,面对台下坐着的一排导演,他紧张得“连声带都是干的”。唱完五首歌,他沮丧地想着这大概和自己参加过的其他面试一样,不会有结果。但回家的路走到一半,导演组又打来一通电话,把他叫回了面试现场,给了他第二次演唱的机会。黄鲲那首《时光旅人的回信》成功把他带上舞台。
和很多选手不同,除了音乐人的身份之外,黄鲲还是一家互联网大厂的员工,负责歌手、歌曲的运营和推广。为了来参加节目,他的“年假已经一次性全部用光”。节目录制完,他总是第一时间拿回手机,几百条未读消息堆叠在那里。就算加班到凌晨两点,也会把工作处理完。
但黄鲲并不觉得辛苦。“白天打工,晚上追梦”是他选择的生活。和每个漂泊无定的年轻人一样,黄鲲大学毕业后,也面临着回到福建老家还是留在北京的选择,是这份工作给了他和音乐“保持连接”的机会。在格子间里,黄鲲是一个助推者,他要让好音乐找到更多的听众;而站在舞台上,他拥有自己的听众。
李浩宇的梦想之路,在一年前来到了决定性时刻,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考上大学。她总是对自己很有信心,但关乎音乐梦想的那场考试多少还是让人紧张,何况乐理、视唱练耳都不是她的强项。考试时,她唱完最简单的音阶之后,考官没有让她继续,“因为没必要唱更难的了”。她的强项依然是创作能力,考试现场唱了《清醒梦》《失语症》两首原创作品。
最终,打开邮箱、看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刻,李浩宇固然开心,但并不觉得惊喜,自信的光芒重新回到她身上。“如果不是因为乐理不好,我肯定能拿全额奖学金。”
▲ 李浩宇。图 / 微博@青年派计划
下一站,无限
“啊 年近三十还爱做梦/并不可耻/尽管如此 人生就这一次”——《尽管如此,还是》
这个舞台远不是终点,寻梦的年轻人们正在不断突破自我。
有人问过邓典,在音乐这条路上的终极目标是什么。他想也不想:做出让所有独立音乐人都认可的音乐。
拥有《神魂颠倒》这首歌固然开心,但很快,邓典发现了“爆款”带来的标签,存在感太强——“你会自动被归类成市场歌手,而不是创作人。”
参加节目之前,邓典已经有所察觉。他在访谈中解释自己并没有预测“爆款”的能力,只是觉得《神魂颠倒》是一首好歌,而现在,他头顶上已经写着“爆款歌手”四个字了。有一次休息的时间,曾入围金曲奖最佳新人奖的选手吕彦良偶然听到邓典的编曲,有点诧异地说:“我原来还以为你不会创作。”
他甚至感觉到了年龄上的紧迫感。周围的选手很多都只有20岁,年轻似乎意味着拥有更多的可能性和试错机会。他为此还专门发了条微博,像是安慰自己,“24岁确实是个小伙子”。
实现梦想的路上,偶尔感到被低估,也会因为竞争而不安,可他很快就说服自己。长跑的人不会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,而证明自己、实现梦想的路还很长很长。
确定走音乐这条道路之后,每个时刻,都必须拼尽全力。一开始父母并不同意,邓典习惯拿结果说话。16岁那年,邓典参加了老家的唱歌比赛拿到了第一名,奖品是一台电视机。直到这一刻,父母才确认邓典有音乐的天分。考四川音乐学院,也是邓典自己做的决定。专业课通过之后,他就开始为文化课努力,没日没夜复习高考,“觉都很少睡”。即便是“北漂”生涯里最苦的日子,他也很少和父母提起。
但家人之间总有一种互相支持的默契。如今,邓典已经走向了更广阔的舞台,父母最常和他说的话依然还是那句“儿子,别太累”。邓典心里清楚,台下注视的目光中,有一束来自他们。
▲ 如今,邓典被更多人看到,站上了更大的舞台。图 / 微博@青年派计划
邓典即将发行的新专辑,就是一个证明的机会。他把它看作一个里程碑。“每一首都是我自己的创作,我想把‘爆款歌手’的标签抹一抹。我相信我在拯救自己。”
对郭雨昂来说,这个舞台只是他音乐路上的其中一站。大学毕业之后,他把自己的直播间变成了“京剧小课堂”。把京剧里的角色、身段、唱腔科普给每一个观众,还把京剧唱腔和流行音乐融合,改编了很多歌曲。很多观众从“一句都听不懂”,到逐渐感受到京剧“穿越时间的魅力”。
李浩宇一度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上舞台,“我连10首自己满意的作品都没写出来。”演唱《唯一》之前,她脑子里都是对手陈乐一唱《末路狂花》时的表现,“乐一太厉害了”,她连说了两次。李浩宇甚至没敢听完这首歌,“直接把耳返摘了”。
轮到李浩宇上场,她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——“我想跑”。当然,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,回报是她拥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“梦幻”舞台。这是勇敢给她带来的奖赏,直到今天,她看那个画面依然会感到不真实,“我的音乐竟然可以配上这样炸裂的舞台,我太兴奋了”。
而对黄鲲来说,参加《青年π计划》的意义在于让他学会了享受舞台。在二公演出里,他唱了康姆士的《你永远是我的宝贝,宝贝》,这首歌就是唱给那个“小内向、小自卑”的自己。
▲ 舞台上的黄鲲。图 / 微博@青年派计划
他还记得最初的紧张。当时黄鲲已经站在舞台上,却发现自己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丢了,差一点误场。直到他看到其他选手自如的表演,听到邓典站在舞台上说,“我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”,黄鲲也突然觉得被击中,“只要表达了自己,就应该享受这个舞台。”
他开始不害怕说出自己的梦想。未来,他希望能开一个万人体育馆级别的演唱会,就像他喜欢的五月天那样,用自己创作的音乐连接、治愈更多人。
《青年π计划》所汇聚的选手们,和每一个普通年轻人一样。他们会为了梦想不眠不休,会为了挫折而流泪,更重要的是,他们会在这条成长的路上遇见未知、更好的自己。
这些年轻人们会一直站在舞台上。他们的路,才刚刚开始。
▲ 图 / 视觉中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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